第二次访谈，理查德·斯托尔曼（Richard Stallman）来我们在硅谷的住处。他从旧金山做小火车过来。需要我们去车站接，但是他又从来不用手机，这是一个有挑战的事情。邮件是他主要的沟通方式，当然还有他朋友的手机：“There is a Catrain that arrives in Menlo Part at 9:12, from San Francisco. The next train arrives at 10:37. ”

他的电脑是联想Thinkpad，但是，里面的软件全部是自由软件，包括隐藏了容易被跟踪的电脑识别码MAC地址。作为全球最著名的程序员之一，最终他对自己的定位，还是一个自由信念的捍卫者和政治活动家。

访谈Richard Stallman无疑是最富有挑战性的。事先他一再强调，对他自由软件理念必须理解和尊重。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放心。20年前我就写过2万字的他的个人介绍文章，迄今自己读起来还是很得意的。事实上，他是我最敬佩的人物之一。能够如今执着于自己的信念，而不与商业妥协，不与现实妥协。坚持软件自由分享，源代码开放。违背这些就是天然不“道德的”。而绝不是所谓社会常识中认为的盗版是不道德的。企业将源代码作为自己的知识产权封闭起来，以“盗版”之名不允许用户之间共享，这才是不道德。这些颠覆性的思想和观点，实在是让我们大开眼界，刷新世界观。世界因而豁然开朗。

自由软件的英文Free Software很容易产生歧义，Free一词兼有自由和免费之意。所以，Richard Stallman还是觉得中文的名称比较好，自由和免费，是两个不同的中文词汇，不会出现混淆。他对这两个中文字的发音很准确。

我在90年代后期见过两次Richard Stallman。那时候他也是中国的常客。但是，最近已经很多年不来中国了。因为他坚定不去需要录指纹的国家。当然，他也指出，录指纹是美国政府开先河，最后各国效仿和学习美国。所以，他在网站上罗列出那些需要录指纹的国家，名单当然越来越长。对于到过几十个国家的他来说，这个世界显然在朝着他越来越不喜欢的方向发展。他对特朗普当然不喜欢，他说特朗普破坏了民主。

其实，真正聊开了，Richard Stallman还是一个可以很轻松沟通的人。他还要赶下一场，接他的朋友也来了。我们第二次访谈就此打住。但是，关于他自由软件思想的来源和过程，他都给我们作了详细的讲述。也不知不觉，将近两个小时。希望下次还能接着聊。

比起以前，最大的变化就是肚子更大了，衬衫的扣子都绷不住。不过，当年肚子也不小。作为IT历史上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，Richard Stallman也入选了2012年国际互联网协会（ISOC）评出的第一批互联网名人堂。无论是自由软件，以及从中衍生出来的开源软件，无疑是互联网能够成功的最关键因素之一。

互联网口述历史

“互联网口述历史”项目是由专业研究机构——互联网实验室，组织业界知名专家，对影响互联网发展的各个时期和各个关键节点的核心人物进行访谈，对这些人物的口述材料进行加工整理、研究提炼，以全方位展示互联网的发展历程和未来走向。人物涉及创业与商业，政府、安全与法律等相关领域，社会、思想与文化等层面。该项目把这些亲历者的口述内容作为我国互联网历史的原始素材，展示了互联网波澜壮阔的完整画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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